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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的一面是落地窗,侧眸就能望见外面的假山和回廊,回廊弯弯绕绕,朱伊伊自刚才走出餐厅就一直在里面打转,迷迷糊糊得像个憨憨,女佣人都忍俊不禁。
贺绅唇角扬起一点微弱弧度。
“听话?”他接下贺达荣的话,喉间滚出一声轻笑,仿佛听见了什么荒诞的笑话,“我以前还不够听话吗?”
他抬手抚弄花瓶里新插.进去的腊梅,娇艳欲滴,惹人垂涎。
美丽的事物谁不喜欢,贺绅也喜欢,所以他从不随意折花。唯独今日,一株最高的腊梅脱颖而出,引得他注意,怎么看怎么都令人生厌。
鹤立鸡群,一枝独秀,所以就得做到最好,好到什么程度呢,好到极致。
不然就得受到惩罚。
折断傲骨,打碎脊梁,拖到阴暗角落反省。
这是贺安清的育儿法则。
“舅舅,听话未必有反抗奏效,这话还是您教我的。”贺绅欣赏手心的艳红腊梅,凑近,闻香,“您忘了?”
贺达荣看着那支根茎折断、花瓣坠着水珠的鲜活腊梅:“可惜了。”
“可惜什么?”
沉重的话题被贺达荣一揭而过,他笑骂:“这么好的腊梅,昨天才运来,中午才命人摆上,你倒好,手起手落就给我折了!一会儿就死了!”
贺绅摆弄手里的腊梅花:“哪里可惜了,过些时候它还是会枯萎,凋零,最后成为破败不堪的样子。还不如被折下,封存起来,成为一个永不枯败的标本,它会一如既往地美。”
“我这是为它好呢,舅舅。”男人笑得温润冷矜,言辞恳切,语调却冰凉。
真是一脉相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