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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
榻上的元烨懒散地摆了摆手。
他今日穿着一套黑底金竹纹的锦衣,斜斜倚着木榻,正伸手逗弄花鸟市中买来的鸟儿打发时间。木榻前横着一只檀木制的案几,造价不菲的茶具被不得章法的主人胡乱摆了摆,桌面上散着零星几片茶叶、几滩快要干涸的茶水,小泥炉中炭火正烧着,只是拨弄炭火的银丝勺不知去了何处。
那位教众大着胆子抬头瞧了瞧,见那银丝勺正好端端地搭在元烨指尖,顶端烧得滚烫,正往鸟儿的尖喙上去。它对这样残忍的逗弄有些害怕,翅尖一展便想飞出亭子,下一刻却被灵力定住,眼睁睁地看着那银丝勺离自己越来越近。
眼见着即将勾到鸟喙了,元烨却忽然停了手。他转过脸看着跪在亭子外头的下属,瞳中露出些许被人打搅的不悦,慢慢地道:“好看吗?”
渊谷的少谷主,长了一张一看就不是好人的脸。五官分开来说都是好看的,长眉斜飞入鬓,睫若鸦羽眼若深潭,脸部线条也流利美观,奈何一拼合到一起,就显出无论如何也压不住的阴刻狠毒。不能说不俊美,只是无论笑或是不笑,都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看他外貌还带着点未长开的青涩稚嫩,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年龄似乎堪堪二十,不知比座下跪着的教众年轻到了哪去。
可尊卑之差向来如此,见主子要跪、说话须献上最大的尊敬,主子有问必答、有罚必受。面前的这位是渊谷除了谷主以外最尊贵的一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注定了他有随意挥霍人命的资本。
元烨发话,前来禀报事宜的教众立刻战战兢兢地低下了头。
“属下不敢……!”他声音紧绷,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惹得面前这位主不高兴,“只是江氏的人到了,正在堂中等候。”
元烨闻言,兴致缺缺地将手中的银丝勺一扔。
“江氏的人来这儿做什么?”
亭外人道:“或许是来催货的。”
元烨冷冷道:“烦人。让他直接过来。”
亭外人应是,立刻退下,须臾之后,他带着另一人来到了亭外。
来人脚步沉稳,站在亭外,扫了一圈亭内的狼藉,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随即拱手行礼,不卑不亢道:“少谷主,在下江周。今日代替衍公子前来,与少谷主商讨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