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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承天见他一意要自己教练这些满洲武士,也不能再行推脱,便是却之不恭。次日,嘉庆皇帝便携这袁承天来到这善扑营。当这众满洲少年听闻要让这汉人少年教他们习练他们汉人的武功之时,人人便心生不满;其中一个满洲少年越众而出,向皇帝行过参见大礼之后,便说咱们满洲旗人的摔跤之技并不逊于汉人的武功,缘何让他来教,心中便是不服。嘉庆早已料到他们之中毕定有人不服,所以喝道:“阿楚珲你身为这善扑营的总管,总领他们这些满洲八旗子弟习练已有时日,武功并未见精进多少,可说是受禄无功,你知罪么?”这阿楚珲怎么也未料到皇上会当着袁承天的面直斥其非,脸上便显惶恐,至于愤怒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显现出来,心中便迁怒于这袁承天身上,心想定是他在皇上面前搬能是非,离间他和皇上之间的感情;其实这是那有的事,袁承天见他看视自己的目光之中多有怨恨,便知他心中怀恨自己,只是他不以为然,心想随他想去!
嘉庆话锋一转语声不再严厉显得温和,正是恩威并施。他说道:“阿楚珲朕念你是咱们八旗子弟,虽然在这善扑营未有小成,也不怪你,——而今有这位袁侍卫接替你的职位教练你们习练武功,以护朕躬周全,你可愿意?”阿楚珲纵使心有一百个不满,也不敢于说半个不字,只有应诺,只是心下犹有不服,只是他心中不明白皇上为何对这位汉家少年推崇倍至,其实他如果知道这汉家少年便是那袁门少主也就不奇怪了。
袁承天自然也不能枉自托大,便教他们从蹲马步而起。阿楚珲虽是满洲八旗子弟,究竟不是纨绔子弟,对中土汉人武功也是略有见识,知道这马步虽看似稀松平常,却是武术的基本功夫,所以也不敢等闲视之。嘉庆皇帝居中而坐,看他们习武,心想:今次袁兄弟肯与我联手对付摄政王大抵是因为近来摄政王对袁氏宗祠加以看守,不让闲杂人等去拜谒这位汉人中的英雄,惧怕他们心怀故国,便思反清复明之举,虽然此举看似防患于未然,实则更加激起民间仁人义士的愤怒,只因为世间有些事易疏易堵,只可惜这摄政王的脾气从来阴戾,一言不合便欲杀人,所以他一向听不得别人进言,只是一意孤行,纵使错了也不悔改。更况且这摄政王又缉拿天下乱党,尤其对袁门的门人弟子只要缉拿便杀无赦,所以袁门中人对这摄政王不免心中生恨。摄政王多铎之所以对袁门从不姑息,是因为这袁门的宗旨便是反清复明,又况且这袁门少主又是袁督师之后,你说他能不恨之骨髓,所以从来都是格杀毋论,在他看来这样可以以敬效尤,震摄天下乱党!只是他还是小瞧天下的仁人义士,因为他们又岂是畏刀避剑,贪生怕死之辈!所以在满清统制天下三百年间,反清复明之事从末断绝,可说前仆后继,循循不绝于世,直至后来国父中山先生推翻满清统制,率群僚去明孝陵祭拜,以告上苍,我汉人虽也懦弱,终也复国!
这众满洲少年之中偏有和这阿楚珲情相交好伙伴叫做杰书的,见到袁承天教导他们武功,心下甚是不甘,而且不满皇上让一个汉人少年来教他们,气势上明显是压过他们的,所以便心思如何作梗,绐他好看。他转眼间见自己身旁的巴尔图也正自立桩拿马步,心想:咱们三个是异于旁人,情交莫逆的好伙伴,决然让这个汉人少年枉自尊大,给他点颜色看看,也让他知道咱们也不是好相与的。他打定主意,向这巴尔图悄悄地使个眼色,又自看向皇上,以免被皇上察觉,那样便要受其训斥,更甚者受鞭笞也未可知,因为他知道皇帝一向视使奸耍诈之人为可恶之极,必要以严厉手段惩处,尤以宫中侍卫、执事太监、宫女更不可以心生二志,为人不忠,便是罪大极矣!所以他也不敢公然使手段,只有暗中作梗。
巴尔图自然会意,因为他心中也对这汉人少年有莫大偏见,所以两个人心意不谋而合,都想着给这个袁承天下马威,也让他见识见识满武士的勇敢。袁承天见二人这意思看在眼中,只不说破,心想看你们能使出什么花招。
袁承天过了片刻,让他们人人收回招式,便自讲解出招拆招之要领,而且让他们两个人示范给余下少年观看,只是这两个一时领悟不得要领,所以出招拆招似是而非,差强人意。袁承天摇摇头心想:这怎么能成,毫无攻敌自变的能力,看来只有自己亲自演试给他们看,才可以起到举一反三,否则只怕无功。嘉庆见他们这情形,也是心中叹息:他们这样子怎么可以对付的了那摄政王?其实这倒不是巴尔图和那杰书故意为之,实在是武功未逮,终是不成。阿楚珲见状心中自是恼怒,可是也是无法,且有看这袁承天意欲何为?
袁承天见他们两个如此不济,心中感叹他们满洲八旗子弟没落到此等地步,假若战事一起,只怕败多胜少。嘉庆此时脸有不豫之色,看来心中也是着恼,心想:朕对你们不薄,本想着你们可以尽忠为国,谁想武功如此不济,真是让朕失望之极!看看哪里还有我满洲八旗弟子昔日雄风?
袁承天心想:便是你们这样的武功也妄想诛杀摄政王只怕无异于送死,看来只有严厉训练,否则只怕难有成效。他看了这巴尔图和杰书两个人,心想今日只有让他们两个以身试法,否则人人懈怠,武功不成,皇帝又生恼怒了。
巴尔图和杰书二人见袁承天眼光之中有着异样,便知不好,可是此时人家皇帝的旨意,所以他们只有听命于人,虽然心中便是不服,可是却是无法。袁承天心意已决,让他们两个自行练习格斗不得小于二个时辰,余下众人与他一同操练拳法。便在此时宫中执事太监匆匆而入,在皇帝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嘉庆皇帝便匆匆而去,似乎宫中发生了什么变故,否则他也不至于神色慌张而去。袁承天一意教这些满洲少年武功,所以并未注意到这嘉庆皇帝。这时阿楚珲见皇帝离去,再无约束,心想:你区区一个汉人少年便自以为是,想管束我们,只怕异想天开。他下意识向其这同伴示意,趁袁承天转身之际,一拥而上,想要合力制服于他,也让他知道知道满洲武士也不是易与的。
众人一拥而上,拳脚相加向着袁承天招呼。袁承天见他们胆敢造次,心想如果不给你们点厉害,你们也不知马王爷有三只眼!你们一向以来便心底里蔑视汉人,以为懦弱可欺,今日便让你们知道天下不尽都是懦弱之人,须知汉人不懦弱!
这众人之中以阿楚珲出拳最重,因为他心中恨着这位汉人少年,本来他在善扑营是为统领,可是袁承天的到来他们反而居于人下,更可气者这少年竟是汉人,是他们满洲人一向所蔑视的,他心中怎能不气愤?可是有皇帝在场,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敢于造次,但次皇帝一经离开,那么他们便心无所忌,心想没有皇帝在场,我们还怕着何来?所以便群起攻之,欲将袁承天打败,以长他们满洲人的勇气。袁承天实在未料到这阿楚珲竟出此阴招,只是来者何惧?他心中这样想,见他们拳脚袭来,于这间不容发,祸不旋踵之间跃身而起,左右手起落之间,已是施展出“乾坤一指”中的“天地玄黄”和“又见轩辕”,将他们这干人击退,因为须知这“乾坤一指”非同小可,指锋蕴有凌厉之劲气,伤人心肺,只是袁承天不愿多伤人命,所以手下往往留情,否则今日便多伤人命。
阿楚珲因为首冲在先,不免为袁承天指锋波及,右臂便不能抬起,软嗒嗒重下,左臂虽可使动,然而出拳却不灵便,只有闪过一旁,心想:如果这袁承天欺身而前,那么自己这左臂也是不保,心下不免怯怯然!阿尔图和杰书因为紧随其后,也是被波及,一个个扑通倒地,一时真气逆行,不得行动,眼见袁承天到了眼前,目中惊骇,因为在他们眼中败者只有死!可是袁承天忽然一笑。这两人见状心中不禁更是跳了一下,心想:这是杀人的前奏?袁承天却不过为己甚,坦然道:“你们都是满洲人中的好武士,胜败不足论!”他身后是那些满洲少年,人人却止步不前,谁也不敢于发难,皆为其气势所迫。他们心想:原来汉人之中也有英雄!
袁承天见他们如此,淡然一笑道:“今日之事全当未有发生,皇上问起只说习武之时意外跌伤。”他说完转头而出。其实众人心中也着实害怕这袁承天向皇上说起,那样一来难免人人受责,而现在这袁承天却不以追究,众人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才算落地,任谁都未想到这汉人少年有此胸襟,但怪他可以胜任袁门少主!
袁承天回到自己的侍卫营,但觉心中愁绪万千,辗转难眠,便自出了禁城——因为他有皇帝当初所赐的御牌,可以出入禁城,不受节制,这是嘉庆皇帝对他的信任,换作旁人岂能有此殊荣?可见嘉庆皇帝于他有知遇之恩,两个人都有英雄惺惺相惜之态,——因为天下英雄不常有!
京都御街,十里繁华,自然为天下首善之地,人物风流,景物出尘,处处透着高于别处,所以也便是天下人向往之地!袁承天正走之间,忽见空中有白鸽盘旋,似乎在寻找目标。忽然发现了袁承天便冲了下来,然后平和地落在他肩头。袁承天见是本门的传书信鸽。鸽子腿上绑了一个小小竹筒,内有字纸——不问可知便是本派之中的机密之事。
他来到僻静之外,取下竹筒,然后放飞信鸽。他打开这字纸却见上写:少主在上,属下近来侦得消息摄政王欲在上元节犯上篡乱,欲谋不轨!属下以为可以趁乱诛杀皇帝,以期反清复明,恢复汉人衣冠!敬请少主钦允!袁承天心中震惊不已,不想这摄政王会急急于谋逆,只是这消息又不可以告知皇帝,否则以他之性格,未始不会先行发难,那么局面便不可控,若然摄政王占了上锋,那么下一个便是袁门,因为他知道这些年来他倒行逆行,杀戮天下仁人义士,尤其是袁门弟子,所以可以说是势不两立。他自然不会让袁门立于江湖,危及朝廷;再者袁门少主袁承天和皇帝可是有情交莫逆,他公然夺位,袁承天也不会坐视不管,所以于公于私他都要诛杀袁门弟子,否则只怕寝食难安!
袁承天心绪更乱,心中两个念头一上一下来回交战,一个念头是要告知皇帝摄政王要行谋逆,须加小心在意;而另一个念头却是不可以告知他,因为那样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因为皇上于仓卒之间难以从容应对,不免刚愎自用,那样以来只怕会祸及城中无辜百姓,只有暂时隐瞒,再想他法。他边走边想,不觉抬头忽见又到禁城。因为守卫的人都识得他,自然不需他出示腰牌,便放他入内。
在侍卫营中,袁承天也是孤枕难眠,到了中夜,又自披衣而起,来到院中,抬头只见苍穹之中那紫微星座黯然,周遭有星挟制,仿佛已在危难之中,不似往日之时光芒四射,再冲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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