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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浓摇摇头道:“不曾说过。只要我向宗主代谢知遇之恩。”
白楸盯着雨浓看了好一会,才缓缓点点头道:“既然无事,我也去看看他!”说完便要离开。雨浓却叫住他道:“大长老!”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少主还有七年六个月便要回来了!?”
白楸转过身来,看着雨浓,点点头道:“是,时间过得很快,此时已是总角少年了。七年六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们愿意等,便不长,不愿意等,便长过百年。”
雨浓反问道:“大长老愿意等吗?”
白楸睁大了眼睛,继而笑道:“我自然是愿意等的,哪怕一万年我也愿意等。”又反问雨浓道:“你呢?你愿意等吗?”
雨浓不置可否地道:“我如何不愿意等呢?然位置卑微,没有资格说什么愿意不愿意,只要对宗主有利,弟子在所不辞!”
白楸笑道:“这般说,你是支持宗主与四长老的事了?”
雨浓意味深长地道:“支持宗主难道不是我们做臣子应当应分的吗?况且,我不知他与四长老有什么事,大长老知道吗?”
白楸被这一句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摆摆手道:“权当我没有说过,你忙去吧。”说完,转身走了。
虽然只是几句简短的对话,却也足以看出白楸的态度来。很显然,他是不会成白崇一与白梅之美的。想到这里,雨浓心里猛烈跳动起来,若是依着白崇一的秉性,恐怕白楸失宠是早晚的事。到那时,又会是怎样一番情形呢?且不管那么多了,先把宗主的命令完成了才是。这件事之所以难办,皆因为“脸面”二字,各自心里已如明镜一般,早已传得沸沸扬扬、猜得七七八八了,只是当事人与旁观者之间还各有顾虑,未曾戳破了窗户纸。宗主犯难的不是这窗户纸坚不可摧,而是担心一旦戳破了,自己便赤裸裸地展示在众人面前,脸面何在、威仪何在、声势何在?所谓的祖宗法度,白崇一早不是第一次违逆了,又哪里会在乎多一回呢?
因此,雨浓心中便有了数。他要利用中间这层窗户纸的阻隔,在一头煽风,让火烧得更旺些,方能从中行事。于是,三天之后,宗门里从宗主殿上行走的弟子开始,到除四长老院之外的各处都开始交头接耳,传说起宗主的床帏秘事来,较当年白崇一辽州选妃、与漪岚私通生子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些私房话随着弟子的换防,传到了远在南疆的白蕙处,也自然传到了旧宗门的白魅处,甚至还传到了雾都的司徒处。一时间,举族上下不约而同围绕同一个话题展开了激烈的议论、传言,似乎白崇一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见证之下。
当然,既然是议论,便会有立场,有些固执且没有眉眼的弟子便急火火地站出来,将“世风日下”“败坏门风”“有辱祖宗”等大棒子一股脑得抡起来。这些大棒子打在了墙上、地上乃至自己头上,唯独没有打在白崇一身上。无论外面如何疾风骤雨,他都安然待在宗主殿中,被有意或是无意地屏蔽了闲言碎语。
对于这些激烈地争论,雨浓会耐心地听着,其中大多数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觉得无趣而消弭下去,有几个格外固执的,他便将其捉拿归案,以一个“妄议君上”的罪名,轻巧得除掉了。这样一来,原本嘈杂的宗门很快便恢复到往日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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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此事即将陈入高阁时,另一个原本沉寂的群体却忽然喧闹起来——四长老院!白梅在某个清晨恰巧听见有人议论自己,便禁不住一场暴怒,处决了几个弟子不算,还哭着要找传谣者理论,又将此事闹到宗主殿上,说被人侮了清白,叫自己如何活下去呢?哭着说着便要自刎而死。白崇一哪里肯,施法敲落了她手上的匕首,又顺势将她拦在怀中,当着众人的面,高声说道:“为了保全你我声誉,干脆结为夫妻,以堵悠悠之口。”在一众错愕而恍然的目光中,白崇一与白梅便完成了大典,又在“十月”之后,诞下了他们的幼子,取名白太清。此名一出,本来沉默不语的白楸却站了出来,因为,按照白元门矩,宗主的姓名要明显区别于常人,比如,白崇一,他此前唤作白棹,只因坐在了宗主位子,才改作崇一。那白无极出生时,白崇一还尚有些顾虑,毕竟漪岚非明媒正娶,乃是私生,因而随着晚辈,取名无极。到白太清身上已截然不同了,按理说,无论他是不是宗主的嫡子,只要没坐上宗主的位子,都应该随从族谱,取名白无某,如今却改作什么白太清,其用意不可谓不深。况且,太清乃是挪用上苍之名,寓意之大也是令人咋舌。因此,为了守住宗门的规矩与未来命运,他必须要站出来。为了壮声势,他还试图叫上新晋长老琅玕子、观察使青术以及远在旧宗门的总领教白魅。然而,琅玕子推说自己立足未稳,不敢轻举妄动;青术则推说自己并非宗门内院弟子,并无参与内政的资格,却也答应只要大长老有什么吩咐,定会鼎力相助;白魅干脆给白楸派来的弟子吃了闭门羹,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的解释,便赶回去了。堂主以下者,也都是新调换过,立足未稳,并不愿参与白楸的请命 ,寻常弟子更是在雨浓的打压下不敢向前迈出一步。因此,白楸成了实实在在的独苗,哪怕寒风凛冽,也是傲然而立。捡一个月黑风高的时辰,毅然决然向宗主殿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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