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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慌张地用袖子为儿子擦去脸上的残血和脓水,那血一碰上自己的手,竟像火烧一样地疼,但她哪里顾得上自己,颤巍巍地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气,山翠胆子大,跟她过来在一旁搭把手,云光吓的脸色有些白,却向瑞儿走了过来,压低声吼了一句,“你不是说她都快死了吗!”
瑞儿微微一愣,可是她并不比她们俩知道得更多,眼前的一切,她心中同样大为惊骇,嘴巴更像是上了胶,完全不知道怎么开口,云光很快又吼道,她特意压抑着音量,像是怕惊到里头的人似的,“你进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瑞儿不禁缩得更厉害,背紧紧贴着墙根,云光手中寒光一闪,不耐烦地吼,“快去!”
她手中拿着的是一把长剑,瑞儿腿脚发软,差点贴墙坐了下去,她连滚带爬朝洞房走了几步,她要是再不动,她怕云光此刻就拔剑杀了她。
一路扶着花坛,她手脚并用终于来到房门口,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二夫人才刚刚囫囵着把赵丰脸上的血污擦净,一回头看到瑞儿,紧接着目光顺着她来到新房门口,脸色骤然阴寒,方才的惊惧之色全然被盛怒取代,她把怀中的赵丰轻轻推给山翠,冷笑一声起身,顿时,门口也传来一声轻笑,可是,这哪里是人的笑声,“咕咕,咕咕咕”,嗓音嘶哑,让人不寒而栗。
瑞儿已经离门口很近,门口出现一个站立的人影,屋内的喜烛并不粗,再加上血雾遮蔽,使得灯光晦暗,她看到一双小巧的绣鞋,然后是繁复华贵的淡青色喜服裙摆,裙摆上有大小不一的破洞,也不知她是何时出现在门口的,此刻也没有再动,瑞儿缓缓抬头——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一张脸,脸颊消瘦而凹陷,过于厚重的脂粉已经斑驳,像老旧的墙皮,颜色深浅不一,一双猩红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她,笑容森寒可怖,皮肉僵硬,没有任何活人该有的样子,只有刻骨的怨毒。
新娘的头冠不知去了何处,满头青丝全数垂落,打理得丝毫不显杂乱,她还顶着周濛的脸,但全然没有周濛的样子。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倒地的,身前迅速闪过一个人影,紧接着,“噗”的一声血肉被刺穿的声音从面前传来。
“装神弄鬼!”
司马氏恨得咬牙切齿,手中一柄长剑,方才,已经将半截剑身利落地刺进了周濛的腰腹,“今日我便替我父兄,替我丰儿报仇。”
周濛则完全没有痛觉,还在一步步朝前走,逼得司马氏不得不后退。
她还想往里刺得更深,却发现有些不对,剑柄的触感陡然变轻,抵进血肉的长剑不仅刺不进去,还开始松动,明明没有拔/出来,却已经离开了周濛的身体,司马氏微抬剑柄,脸色大变,剑身居然已经溶断了。
留在周濛体内的半截剑也看不见踪影,只有伤口在往外冒着大滩的黑血,所流经的地方,布料很快消融破败。
留在手中的长剑还滴着残留的浓血,正好滴在地上的一个烛台上,不过两三个呼吸的工夫,青铜的烛台就被腐蚀出一个个小洞,冒出淡淡的青烟。
司马氏看到这幅景象,恐惧终于压过了怒气,“你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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