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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磊在爹和爷爷问话中感觉有些莽撞了,万一林家把他扣住,先把他狠狠打一顿,不要说要了陶磊的小命,打个半身残疾,扭断他的小胳臂小腿,给陶磊留个永久的记忆,也不是没有可能,陶磊下半辈子只能在屋里咀嚼着这一次冲动后痛苦的后果。到了那时,别说做什么事业,搞个营生都难,更谈不上娶妻生子。但林家却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了先礼后兵,等陶宽家先出牌。把球踢到陶宽家,等陶宽家出手了再做打算。诚然,是林家的老二,先害了陶宽家,但老二是孩子,你可以找林家的男人或者是林家的女人,让他好好管管林家老二,再说,林家老二也是无意中的所为,可谓:饥不择食,慌不择路,穷不择妻。林家老二是害人,但陶宽爹打陶磊,也不是林家老二直接所致。你陶宽爹也大可不必把陶磊打成这样。如果不是陶宽爹给陶磊的一顿暴打,陶磊也不可能有这么冲动,陶宽爹打陶磊似乎有些是陶宽爹表演的成分,也想出个名声,陶宽家是不容孩子这么害人的,反过来再看陶宽,和林家老二差不多,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但陶宽只是比林家老二稍微要诚实点,但终归都是害人,岂不是五十步笑百步。下次,要是陶宽害人挨打了,人家也到陶宽家把陶宽家的锅给砸了,你陶宽爹又该怎么惩处陶宽。但一切都是设想,现在摆在陶宽他家首要处理的是:怎么给林家道歉,拿什么去道歉,买锅的钱肯定是要的,还有其他的费用,比如说面子,按现在来说是精神损失费。面子还是要里子去衬托。里子就是钱呗。谁去道歉:陶磊肯定是要去的,村里的官方:生产队长,要不要惊动,还有大队支书,也算村庄里最高的行政级别要不要惊动。再个就是非官方的势力家族方面,林家的家族和陶家的家族,他们都有各自的势力,不论是陶家还是林家的家族势力在村里都不相上下,如果叫了生产队长就得罪了大队支书。如果只是官方的,也得罪了非官方家族的人,以后有个什么事,落个两头不讨好,弄得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二方的人都叫齐,等于全村都知道陶磊砸了林家的锅,林家更下不了台,也等于给陶磊做了一次官宣,让陶磊在村里一战成名,而林家则颜面扫地,林家反正都丢了面子,不肯接受陶宽家的道歉,反而事情复杂了。陶宽家最后陶宽爹和陶宽爷爷一合计,还是爷孙三人去,悄悄去道歉,给林家补上一个大礼。最后的问题是什么时候去的问题:去早了,也许林家还没吃饭,路上碰到村里人怎么说;去晚了,人家都睡了,像是做贼的。那时村里没有时钟,更没有手机,只是凭着天黑的早晚,和月亮的亮度和高度去判断时间。陶宽爹回身瞧瞧,看到陶宽妈站在房间门口,听他们父子商量,陶宽妈也不多事,只是静静地听着,陶宽妈相信陶宽爷爷在处理这件事上的判断和处理事情的能力。陶宽妈看到陶宽爹的招呼,也赶忙走过去,陶宽爹就问陶宽妈现在家里还有多少钱?陶宽妈也在思忖:好像还有三十六块七毛,还是别人刚还回来的。那时一下子能拿出二十块钱的人家在村里也算富裕人家了,陶宽妈也记得,前天别人还回三十块钱,还没来得及去镇里存进去。陶宽爹就告诉陶宽妈,拿出十五块钱来,陶宽妈从来不反对陶宽爹拿多少钱,陶宽爹要多少,陶宽妈是给多少,如有急用,陶宽妈就去大队支书家借点。有钱借钱不叫借钱,而是叫调用下。说实在的,借钱也是看人头去的,都是实力相当的人家才轻松借到,一般人家也不去借。且不说有没有,首先还是人家怕你还不了。都说,借钱能应急,还钱却不能这样的。到了年底,有没有也得到人家家里去,得告诉人家,今年可能还不了了。有道是: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村里陶宽家和大队支书家彼此借钱的次数比较多,都不给对方伤害,而在那个时代,借钱更是常事。谁家不是借钱过日子的,家里能有闲钱的人家不多,掰起脚趾头都能数出来。谁家没有个急事,皇帝也管别人借过钱呢。陶宽妈听到陶宽爹要十五块钱,就转身回自己房间,打开锁,翻到箱底拿出用手帕包好的钱,从中拿出十五块钱,又把剩下的钱数了二遍,确认无误,才又把钱拿手帕包好,放到箱底,叠好箱子的衣物,锁好,才快步走到陶宽爹跟前,给了陶宽爹。陶宽爷爷则拿好他那根长烟杆,拿出自己铡好的上好的烟丝,装满自己的烟荷包,把烟荷包挂在腰间。拿出长烟杆一则当个手杖,再则是到了林家,万一谈得不是很融洽时候,可以递个烟嘴,充当个哇事柄,缓解一下谈话的气氛。陶宽爷爷走出门,抬眼看看天色,见上玄月已然升高,估算出大概的时间,招呼陶磊和陶宽爹,一起走出大门,转身招呼陶宽妈:回去睡吧,没事的。陶宽妈还是泪汪汪告诉陶磊:跟着你爷爷,身段软些,嘴巴甜一点。陶磊也回头嗯了一声。就跟着爹和爷爷走出大门。月光如水,洒满了整个村庄,远处的山犹如一只巨兽,黑黝黝的吞没了月亮的光。陶宽爷爷走最前面,陶磊夹在中间,而陶宽爹断后。陶宽家在村西头,而林家则是住村里,屋挨着屋,要去林家,得过好几家的门口,为了不让人知道,爷孙三人也是费劲避开走那些可以看到爷孙三人的路,因为不知道林家的态度,所以爷孙三人很是郁闷,三人走得很是压抑,陶磊也没有了平时的叽叽喳喳,仿佛这一晚,陶磊长大了很多,想得也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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