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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奶娘和几个丫头也是累得够呛,幸好大半下人都是提前进山来的,立时把照顾孩子收拾箱笼的任务接了过去,待得程慕天和小圆吃罢晚饭进房睡觉时,地下的烟道已时烧得暖烘烘的,床铺被褥也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他两口子都是累极,扎进被窝一觉睡到大天亮,直到被窗外的鸟叽叽喳喳吵醒。程慕天起身披衣,推开窗子,院子里种着好几株果树,李子树、梨树、桃树、石榴树,甚至还有一棵樱桃树,他扭头叫小圆赶紧起床来看,笑道:“咱们城里的窗外,都是牡丹芍药之类,这里却都是能结果子的,好不稀奇。”
小圆走过去看了看,果然一派果林风光,再将屋内细打量,墙上挂着一幅粗布绣品,瓶儿里插着山上的野花,茶几上还搁着几个黏土捏的小羊羔,她欢喜笑道:“正是景色不同才有趣味,我这就想多住几日了。”
午哥的小脑袋自窗外冒出来,大声道:“娘,我也想多住几日,不然没得时间去逮兔子。”程慕天正好站在窗边,伸手就给了他一下子,“怎地没去上学?”午哥揉着脑门委屈道:“夫子昨日累了一天,也该歇一歇。”喜哥抱着收跑过来,奇道:“夫子并未说今日要歇息呀。”程慕天又给了午哥一下,骂道:“我看是你自己想歇罢,还不滚去读书。”
午哥朝窗子里看了看,见娘亲不打算替自己求情,只得揉了揉眼,拉着喜哥跑开了,一面跑一面小声骂他:“你个老实头。”
程慕天回头苦笑:“这孩子,机灵劲没用在正道上。”小圆道:“他是太皮了些,不过你也该放夫子一天的假,他读书人身子弱,昨儿坐了一天的车,定是累得慌,却拿着你的束修不好意思告假。”
原来儿子没错,是我错了,程慕天脸一红,忙使人去告诉袁夫子,让他歇一天,明儿再开课。
午哥得了假,快活地追着喜哥满院子乱跑,闹腾得小圆无法静心听田大两口子的事儿,只得唤了程福来,叫他带了两个小子进山去顽。田大笑道:“城福城里长大的,哪里晓得山路怎么走,我叫几个庄户跟着。”小圆点了点头,让他去派人手,又向午哥笑道:“不逮上几只兔子,不许回来。”午哥扑过去朝她脸上亲了一口,糊了她一脸的口水,转身飞奔,眨眼消失在院门外。
田大媳妇看了看跟去的喜哥,问道:“辰哥不跟去顽?”小圆笑道:“他好静,不像他哥哥。”田大媳妇将些好话说出来恭维了几句,扶着小圆去逛新宅子,这别院坐北朝南,小小的三进,青砖灰瓦粉白墙,天井里拿大石板铺着路,旁边栽着果树。小圆走到午哥和辰哥的屋子看了看,这间厢房同正房一样,一明两暗,两侧卧房两个儿子一人一间,中间本是用来待客的房间,被午哥堆着些玩意和零嘴儿,她笑着摇了摇头,出门来继续朝后走。
最后一进院子住着程四娘,她听说嫂子朝这边来,早早儿地等在了院门口行礼,小圆牵扯了她的手,怜惜道:“你也太过多礼。”程四娘把她让进房,亲手捧了茶来,垂手站在一旁。直到小圆让她坐下,方才在下首挑了个位置坐了。小圆叹道:“你大侄子若有你一半知礼,也能少挨些打。”程四娘笑道:“午哥聪敏着呢,论读书习字,我们都比不上他。”
小圆见她身上穿的还是昨日的衣裳,疑惑问道:“你只带了这一身儿来?”程四娘听见她问这个,脸涨得通红,低着头把手指扭了又扭,小声答道:“娘说我跟着哥哥嫂嫂过活,定是有新衣裳得的,不如把旧地的卖了与仲郎换糖吃。”继母做的这叫甚么事,也不怕天恨人怨,小圆狠拍了下椅子扶手,唤来针线房管事娘子,吩咐她拿尺来给程四娘量尺寸,加班加点赶做几套新衣裳。
从程四娘房里出来,后头没了路,田大媳妇笑道:“我公爹在世时,说山上都是风景,无须再修甚么园子,若少夫人想修起一个,宅子门口有条浅溪,倒是可以引水进来挖个池子。”小圆忙道:“天然才好,莫要费那些功夫。”
她转了一圈回到房内坐定,田大已候了多时,捧上账本子来,把庄上养了几头羊,喂了几只鸡,种了几棵菜,报得详详尽尽。小圆并不怎么懂得田间事,仅有的一点儿知道还是电视上看来的,她被那一大串的鸡呀鸭呀闹得头昏脑胀,慌忙叫他不要再朝下讲,道:“我信得过你,账上不亏钱便得,养多养少你看着办。”
田大应了一声,道:“谷里的羊出栏了,反季菜蔬也正是时候,这几日正在朝外运,等卖完了我再来报帐。”小圆一听他正是忙的时候,便叫他去办正经事,只留了他媳妇在这里回话。
田在媳妇头一回侍候小圆,生怕她不满意,连声问道:“少夫人昨日睡得还好?这宅子布置得可还合心意?中午想吃甚么?”小圆笑道:“这些你都不必操心,一应事体自有四局六司,你只给我讲讲这山里的事儿。”
正说着,程慕天在外逛了一圈也回来了,便坐到也旁边,一同听田大媳妇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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