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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十三娘生怕姑母变卦,不待她想出迂回应对之策,先向前 谢过小圆,立时就带了贴身丫头下去收拾衣物,把钱夫人又气了个仰倒。
昨日斗茶会的事,程老爷业已知晓,他本是责怪钱夫人不该不顾何耀弘的脸面,强行往程慕天房里塞妾,钱夫人却道:“不定二郎自己就想纳,只碍着媳妇不好开口呢,咱们何不试上一试,我那两个侄女家中都是有钱的,随便抬一个进来,咱们家不是又有进账?”程老爷被那“进账”二字挠的心痒痒,今日在堂上就只观火,抱着孙子逗弄来逗弄去。
小圆本也没指望这个公爹,但他依靠着自家三哥,此刻却连句场面话都不讲,心里就有些气升上来,命奶娘去接过午哥,道:“我三嫂过会子要来瞧外甥呢,且先把午哥抱回去。”
程老爷极是不舍,但小圆拿来挡箭的是他得罪不起的何耀弘媳妇,就只能将一双眼朝程慕天那边看,偏他地孝顺儿子此刻满脑子都在震惊要同一个陌生小娘子挨着院子住,无暇旁顾他的眼神,他左顾右盼了多时,见无人搭理,倒隐隐有些后悔得罪了儿媳来。
小圆抱了儿子就走。行至他们所住地第三进院子天井里。突然瞧见第三进与第四进相接地门口。钱十三娘地身影晃了一晃。这样快就出来勾引人了么。她轻轻把一旁地官人撞了撞。程慕天正为着第四进院子垂首苦闷。忽然被人一撞。没弄清状况就先发起脾气来:“我日日在外辛苦。回家还不得生。”官人为着不愿纳妾而发脾气。小圆开心还来不及。用儿子地襁褓遮住脸只顾偷笑。
程慕天地声音极大。院墙后地钱十三娘听了心内窃喜。原来这小两口地情感并不十分深厚。怪不得姑母要下手。她自以为逮着了天赐良机。提了裙子就想迈过月亮门。慰一慰暴跳如雷地程二郎。却不想才迈了一条腿。守门地媳妇子就大叫着来拦。后头还有丫头高声来回话。说季六娘有请。这般大地动静。程慕天岂有听不见地。但却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朝小圆吹胡子瞪眼:“你这家怎么当地。这个门。就不能锁起?”
小圆作出副吵架地腔调:“你就晓得锁。这个门要是不通。十三娘怎好进出。”程慕天朝第四进院子那扇该死地门狠狠瞪了一眼:“锁起。全都给我走夹道。”
程二郎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小圆心里忍着笑。脸上还要装出不情不愿地样子来。叫阿绣取了家里最大地锁。将第三进和第四进间地院门牢牢锁起。阿竹一面亲自锁门。一面笑道:“少夫人多虑了。钱十三娘成日里被季六娘绊着。季六娘又被咱们地三娘子紧盯着。根本脱不开身来迈这道院子门呢。”
小圆笑着叹气:“二郎非要如此。我有甚么办法。他那牛脾气上来。少不得都要依他。”
程慕天本还担心封了这道门。娘子要被继母责难。不料钱夫人不但不怪罪小圆。反倒夸她思虑周全。把陪嫁地首饰好好赏了她几件。他见小圆笑容满面地捧着首饰回来。放下一颗心:“看来继母并不是刁难儿媳地人。”小圆大大地白了他一眼:“做梦呢。全是我安排地巧第四进院子里住的是季六娘你再瞧瞧?”
这样地话程慕天不爱听呀不爱听,一双浓眉拧成了结,小圆这回可不哄他,取了院门的钥匙在手,狠狠威胁:“再给我脸子瞧,就去开院门,放小娘子进来咬你。”
程慕天还要仗着娘子地保护,头一回服了软,放缓了神色笑道:“世间事,真真是奇怪,既然咱们都不爱要个妾,那两位自个儿闹来闹去,斗来斗去,有甚么滋味?”
“可不就是自己 先斗上了,谁爱搭理她们,今年咱们家多了小午哥,腊月二十五要添人口粥,我正忙得很,没空去理会。”小圆催了他出门,叫他快些把生意上的事务打理完毕,好腾出空来在家过节。
腊月二十五,宋人极为看重,小圆捎信给田二地儿子田大,叫他运反季菜蔬下山时,顺路捎松 枝;又捎信给另一个庄上的管事,叫他拖豆~和稻草,预备二十五那天烧火盆。
“春前五日初更后,排门燃火如晴昼。大家薪干胜豆秸,小家带叶烧生柴。青烟满城天半白,栖鸟惊啼飞格。儿孙围坐鸡犬忙,邻曲欢笑遥相望。黄宫气应才两月,岁阴犹骄风栗烈。将迎阳艳作好春,正要火盆生暖热。”小圆抱着午哥坐在院子里,晒着冬日里难得地暖阳,为他念着时人所作的诗,大厨房的管事娘子洪嫂来回事,笑道:“少夫人,午哥才四个月大,能听得懂?”
小圆柔柔看着襁褓中的儿子:“我觉着能呢。人口粥可熬好了,给咱们午哥也来一碗。”洪嫂禀道:“少夫人,我正是来问这事儿,钱、季两位小娘子在咱们家住了三五天了,难不**口粥也在这里吃?”小圆一愣:“这几日没理会她们,竟把这事儿混忘了,听你这口气,钱家竟是无人来接她们回去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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