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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浊的污水混着冷汗浸透后衣,寒意贴着被铁栏尖刺划开的皮肉往里钻。小山整个身体死死挤压在油毡袋和废木箱堆积的死角最底,刺鼻的霉腐与机油腥气堵在喉咙口。右肩那道被铁茬穿透的伤口如同被塞进了一块火炭,每一次心脏搏动都在那撕裂处翻出刀割般的剧痛。
左臂死死抠着身侧冰冷的水泥渠壁,指甲早已豁裂,渗出的血丝混入缝隙里的黑泥,几乎黏在粗糙的墙面。他不敢动分毫。前方几步外的污水中,军哥魁梧如钢塔的背影无声矗立,粘稠的水波在他精湿灰绿工装裤腿外打转。刚才上游那丝诡异裂帛般的异响抓去了军哥的注意力,但那只是刹那间。此刻的死寂更令人窒息。
冷汗混着粘腻污垢滚下额角,刺痛了眼角一道不知何时被刮裂的伤口。小山屏息,极力将自己压进油毡袋油腻冰冷的阴影里。那根被军哥拖在水下、刮擦石壁的沉重金属物发出冰冷的低鸣,像毒蛇在吐信。
滴答…滴答…
远处水流声外,一种极其规律的滴水声不知何时加入了污渠的沉闷交响。位置…仿佛就在军哥立足处的正上方某个渠顶凹陷处。
军哥的身体似乎极其微不可察地动了。头部的侧影转回一丝角度,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扫过小山藏身的污物凹口。
小山的心脏骤然锁死在胸口!
军哥动了!他不再面向声音来源的上游,而是缓缓地、极其沉稳地转过身!水面被他转动的身体破开油亮的波纹,粘稠污水裹着的巨大黑影开始朝岸边、朝小山藏身的凹口方向缓慢但沉重地跋涉而来!
每一步趟水都发出清晰无比的“哗啦”声,带着倒刺的冰冷锁链般的刮擦声紧随其后!距离迅速缩短——五米!三米!仅剩两步了!
小山全身的神经如同被拧紧的钢丝!右手腕处的剧痛和右肩的灼烧感疯狂地撕扯着他的意志!左手本能地、不顾一切地在冰冷坚硬、布满油污和碎砾的地面缝隙里疯狂摸索!找石头!找棍子!找任何能充当武器的硬物!活下去!哪怕是一块尖锐的碎水泥渣!
指甲在油泥混合的冰冷石缝间刮擦,猛地抠住了一块棱角极其尖锐、却极为扁平的硬片!
他不管那是什么!死命地抠!
就在军哥庞大如山的阴影即将完全笼罩污物凹口入口、那水中的踏浪声近在咫尺之际——
呼——!
一阵猛烈得如同工业鼓风机启动的穿堂气流!毫无征兆地从下游方向、沿着整个污水渠筒状的空间爆裂般猛灌而入!强劲的冷风裹挟着铁锈碎屑和粉尘,像沙暴般狠狠扫过水面、撞击在岸壁堆积的破油毡木箱堆上!
小山藏身的这片由巨大废弃油毡袋和木箱堆搭建的“洞穴”入口处,那块原本就摇摇欲坠、靠着几根腐朽木条支撑的巨大破油毡布篷盖——
被这股突如其来的飓风般的疾流狠狠掀翻!
哗啦!轰!
巨大的油毡布如同被巨手掀起的破船帆,带着刺耳的风声和腐朽木料的断裂脆响!整片油毡朝着水渠方向猛地卷动、倾覆砸下!
小山惊恐地目睹着巨大阴影朝着入口扑压而来的方向覆盖!求生的本能让他不顾一切地朝着“洞穴”深处最狭窄、被油毡包裹得最厚重的凹槽猛缩进去!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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