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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胭脂画疆（第1页）

卯时的市集刚飘起炊烟，白宸踩着青石板缝里的胭脂残渍拐进香料铺。檐角铜铃轻晃，他鼻尖微动——雄黄混着朱砂的气息正与昨夜线头拼出的矿脉图重叠。柜台后老掌柜的指甲缝里嵌着辰砂粉末，掀开檀木匣时，三块雌黄石在晨光里泛出诡谲的金芒。

"世子要画眉还是点唇？"掌柜枯指敲打石面，碎屑簌簌落在描金笺上。白宸余光扫过街对面腊肉铺——谢明远正盯着悬挂的腊排骨发呆，青衫袖口露出的线头沾满晨露，在石板上洇出蜿蜒血痕。

萧明凰的雪狐裘扫过门槛，带来地窖陈酿的酸涩。她染着丹蔻的指甲拂过雌黄石，十七种香料气息突然凝滞。"这画眉石成色倒好。"尾指轻勾间，蛊虫已衔着石粉钻进掌柜耳蜗。老掌柜瞳孔骤缩，僵硬地捧出暗格里的磁铁矿粉。

崔璃的机关匣在二楼发出蜂鸣。她玄色裙裾掠过霉变的帐幔，青铜齿轮转到第七齿时，磁石粉突然吸附在窗棂铁钉上。当第三根铁钉脱落坠地，醉月的琵琶声混着更夫梆子穿透薄雾——那曲调正与昨夜地窖爆裂的三百坛陈酿共鸣。

"先生这账目，倒像连环马阵。"白宸抓起磁铁矿粉洒向描金笺，雌黄粉末遇热腾起青烟。他忽然想起现代做空报告里的嵌套模型，指尖不自觉将矿粉排成斐波那契数列。谢明远瘸腿义肢踏碎晨露，桃木裂缝里渗出的血珠正滴在数列缺口。

燕无霜的银铃在瓦当上炸响。她赤红胡服卷着硝石气息掠过屋檐，狼牙领口的寒光割裂雾霭。"瘸子算账不如杀人痛快！"足链水银泼洒处，七颗头骨在青石板撞出火星，内壁刻着的生辰八字突然吸附磁粉，在晨光中拼出半幅边关布防图。

萧明凰忽然咬破指尖。血珠坠入雌黄粉的刹那，蛊虫衔着磁铁矿粉在宣纸上疯狂爬行。雪狐裘扫过白宸后背，金线刺绣的密文正与布防图上的等高线咬合。"世子可看清了？"她吐息如兰，染血的指尖按在他虎口旧疤——那是穿越当夜实验室爆炸留下的灼痕。

谢明远剧烈咳嗽起来。他撕下的衣摆线头遇血膨胀，在空中拼出"铁矿"篆文。桃木义肢突然弹开暗格，半卷《百草经》飘落在磁粉阵中——经页空白处，咖啡渍正与现代财务报表的折线图惊人相似。

"该收网了。"崔璃的机关匣射出三枚丧钉，钉入布防图三处关隘。磁石粉遇铁钉骤然聚拢，将雌黄绘制的虚线与真实矿脉联通。她瞥见白宸小指无意识敲击柜台——那是他现代操盘时的习惯动作。

未时的烈日炙烤着盐车，铁鹰的鬼头刀劈开麻袋。盐粒倾泻的瞬间，白宸瞳孔骤缩——那些结晶的棱角竟与昨夜酒液凝成的元凶面庞完全吻合。当他抓起盐粒对着日光照耀时，谢明远突然癫笑，桃木义肢里弹出的刀片正割断盐商咽喉。

"世子可知何为锚定效应？"血雾中，白宸将盐粒撒向惊慌的人群。盐晶遇血凝成赤珠，在地面滚出诡异的采购曲线。他忽然想起现代大宗商品交易的做局手法，抬脚碾碎盐珠："今日盐价，当以血计价。"

萧明凰的蛊虫在此时破茧。十七只蓝翼毒蛾扑向盐车，将磁铁矿粉洒满车辙。当第七辆盐车拐过朱雀街，醉月的琵琶弦突然崩断——那些深深嵌入青石板的矿粉，正与她裙摆酒渍显形的地形图严丝合缝。

酉时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白宸立在檐下看谢明远撕扯衣摆，线头在积水中吸附铁砂，渐渐拼出完整复仇链。当第九根线头指向崔璃机关匣时，燕无霜突然拽断银铃，水银裹着硫磺粉泼向暗处——三百只老鼠衔着火折子从地沟涌出，尾毛浸染的猛火油正与盐车轨迹重叠。

"该烧了。"崔璃扣动机关匣底层的燧石，火星溅落在硫磺粉上。烈焰腾空的刹那，白宸看见磁铁矿粉在火中显出要塞真容——那正是萧明凰昨夜用血补全的布防图。火光映着她睫毛上的香灰，恍若三年前实验室数据屏的荧光。

子时的打更声穿过焦土，谢明远在盐仓废墟中举起残破算盘。当最后一粒算珠浸透仇血时，他忽然想起那个雪夜——幼弟被塞进盐车时，指甲在车板刻出的，正是此刻火场中显现的等比数列。桃木义肢裂开缝隙，染血的拨浪鼓滚到白宸脚边，鼓面兄弟放纸鸢的图景正与磁粉阵中的星图重合。

白宸弯腰拾起鼓柄时，蛊虫突然衔着烧焦的《百草经》页扑来。泛黄的纸页上，咖啡渍晕染的折线图正指向现代实验室坐标。他望向雨中焚烧的盐车，忽然懂了这场穿越的真正赌局——不是改命，而是在每个选择节点重建因果链。

当烈焰吞没最后一袋盐，萧明凰的雪狐裘已浸透雨血。她染着丹蔻的指甲轻抚鼓面，十七种蛊虫突然衔着灰烬，在焦土上烙出下卷预告——那串经纬度数字，正是他前世未能破解的期货密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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