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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九接过银碗,仰头一饮而尽。酒液滚过喉咙,灼烧感让他微微眯起眼,像是某种久违的痛觉刺激。草原人爆发出一阵欢呼,但他只是沉默地放下碗,嘴角甚至没有一丝笑意。他的眼神越过人群,望向远处的雪山,仿佛那里才是他真正的归处。
即便被奉为座上宾,即便被众人簇拥,烈九仍旧格格不入。他的脊背挺得笔直,像是习惯了独自承受风雪,而非倚靠他人。十年的荒野求生,早已让他学会了一件事——信任是奢侈的,孤独才是常态。
当夜,草原人燃起篝火,欢歌载舞。烈九进到欢笑的大帐内,独自坐在角落,指尖轻轻敲击着刀柄,像是在默念某种剑诀。他的眼神依旧锋利如刃,仿佛随时能割开虚假的热闹,回归血与剑的世界。
“草原的恩人,为何不笑?” 老萨满走过来问他。
烈九沉默片刻,淡淡道:“习惯了。”
——习惯了一个人活,习惯了不笑,习惯了在风雪中挥剑,直到剑锋比寒风更冷。
即便洗净铅华,他骨子里的孤绝与锋芒,从未褪去。
换洗一新的烈九随即被换洗以后而来的克岸推上主座,老萨满微笑的端起一碗酒:“草原的恩人,当饮头碗酒!” 烈九接过一饮而尽,获得部族满堂喝彩。
克岸的妹妹茹姿托着银盘翩然而至,盘中的狼骨酒泛着琥珀光。少女眼波流转:“烈九哥哥,这酒要就着‘天火炙蛇肉’喝——” 众人皆笑。
酒到热处,便是草原人对自然的宣泄,舞蹈,扯着嗓子干嚎的场景,对于一个许久不见人面的孤独客烈九来说,释放了压抑多年的情绪,一个豪迈义气的烈九本来面目在这场盛宴中表现的淋漓尽致。他感觉到了重生。
篝火旁,八荒剑插在祭坛中央,剑影中隐约浮现蛇母石像。克岸阿爹醉醺醺拍打剑鞘:“好剑!过几日带你去‘葬剑丘’,那儿埋着巴图鲁的战甲!”
克岸的牛皮酒囊在篝火旁滚了半圈,酒液渗入草地,染出一片暗红。烈九握着匕首割下一块烤羊腿,忽然瞥见克岸腰间晃动的骨链——那是由七枚狼牙与三枚蛇牙串成的饰物,与祖玛当年挂在石刀上的骨链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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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克氏部族的骨链……”烈九的匕首顿在半空,“可有人用黑曜石嵌在狼牙上?”
克岸的笑容骤然凝固。他将半碗酒泼进火堆,火焰“嗤”地蹿高三尺:“你说的是‘乌尔汗’部的杂碎!他们每代族长都会在黑曜石上刻毒咒,三百年前害死我先祖!”
克岸猛地扯下脖子上骨链拍在矮桌上,狼牙与青铜酒器碰撞出沉闷的响声。他蘸着酒液在桌面划出三道交错的血痕:"看好了兄弟,这就是盟重草原三百年的诅咒!"
火焰将他的影子投在毡帐上,随着手势化作张牙舞爪的狼形:
"最东边的血痕是乌尔汗部——他们族长腰间挂着九颗黑曜石狼牙,每颗都浸过萨满的毒咒。三百年前那场'星陨之战',就是他们用咒术引天火焚毁我族圣山!"
烈九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祖玛带的项链上的那颗黑曜石,内侧确实刻着火焰状的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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