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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海之滨,亚丁港内,群船云集,桅杆如林。港口码头人声鼎沸,来自波斯、奥斯曼、印度乃至泰西诸国的商贾水手穿梭其中,空气中弥漫着香料、鱼腥与海盐的气味。烈日炙烤之下,码头石板滚烫,驼铃声声,异域风情扑面而来。龙飞立于镇海号旗舰甲板,远眺这片中东重镇,目光深邃如海,似在思量着接下来的打算。
战后清点已毕,此番红海一役,大满水师虽获全胜,然覆海会贼首逃遁,实为一大隐患。甲板之上,王铁柱正指挥兵士搬运从覆海会船上缴获的财物箱笼,其中多是金银珠宝、香料绸缎,另有几卷被海水浸湿的竹简,看似书信一类,尚未细阅。另一侧,几名奥斯曼贡船的随员正低头致礼,奉上一只雕花檀木匣,内装珍珠玛瑙,作为谢礼。龙飞只略一示意,便命人收下,眼中却无半分喜色。
“都司,覆海会船上缴获之物中,有几封书信颇多蹊跷,似是密文,需得解译方能得知详情。”王铁柱抹了一把额头汗水,瓮声禀报道。他身材魁梧,战后甲胄上还沾着血污,满脸风尘之色,显是连番激战耗力不少。龙飞微微颔首,沉声道:“铁柱,命人速将密文抄录一份,交由幕僚细查,务必探明其内容。其余财物,暂且封存,待回营清点后再做处置。”
王铁柱领命,正欲退下,却见不远处一艘红衫小舟自港湾驶来,船首立着一人,红衣如火,正是卡特琳娜。她立于舟头,长发随风飞扬,弯刀系于腰间,笑容明艳中透着一丝狡黠。小舟靠近镇海号,她轻盈一跃,足尖点在缆绳之上,身形如燕,几个起落便登上甲板,引得周围兵士纷纷侧目。
“龙都司,战后清点,想必已是大获丰收。怎的不见你面上有半分喜色,莫不是嫌弃我红月号船队出力不够?”卡特琳娜笑语盈盈,开口便带着试探之意。她目光一扫甲板上堆积的箱笼,似有深意,旋即又看向龙飞,眼底闪过一丝欣赏之色。龙飞面无表情,只冷冷道:“卡特琳娜姑娘说笑了。此番缴获,多是覆海会之物,与你红月号并无干系。若有分配,当是按功而定,姑娘且说,如何个分法?”
卡特琳娜闻言,眼中笑意更深,缓缓走近两步,压低声音道:“龙都司快人快语,我便不绕弯子。覆海会船上财物,我红月号要三成,金银珠宝之外,香料与书籍归你。另有一桩,奥斯曼贡船谢礼中,有一卷地图,内详红海至波斯湾诸岛地势,此物于我有大用,望都司割爱。”她言罢,手指轻轻一划,似是随意,实则气劲隐现,竟是一瞬之间用指力在甲板上划出一道浅痕,显出非凡内力。
龙飞目光微眯,知此女看似戏言,实则每字每句皆是试探。那卷地图,他方才已略览过,的确精详,若用于航线筹划,实乃至宝,卡特琳娜点明此物,定有深意。他心头一转,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然道:“地图之事,容后再议。财物分配,三成之说,倒也公允。铁柱,命人清点三成金银,分与红月号,其余归库。”
王铁柱虽心有不甘,然见龙飞言辞已定,只得低头应诺,招呼兵士搬运箱笼。卡特琳娜见状,笑容更盛,忽而从袖中取出一只小巧铜哨,轻轻一吹,哨声尖锐,远方红月号上登时有几名手下驱舟而来,接应财物。她将铜哨一抛,玩味地看向龙飞,语带深意道:“龙都司好气度,既如此,这桩买卖便算成了。然我观都司,似对覆海会之事颇为上心,若不介意,我倒有些消息,或可一谈。”
龙飞闻言,眉头微挑,知她此言正中要害。覆海会背后势力盘根错节,单凭水师之力,难查其根本,卡特琳娜既开口,定有下文。他冷哼一声,示意她随自己入舱细谈。王铁柱见状,低声提醒道:“都司,此女狡猾,恐有诈,不可不防。”龙飞只微微点头,示意他留守甲板,自己则大步迈入舱内。
舱中光线昏暗,龙飞坐于主位,卡特琳娜随意倚靠舱壁,姿态慵懒,眼中却透着精光。她也不绕弯,直言道:“覆海会在西洋经营多年,据点遍布红海、波斯湾至地中海沿岸。其高层人物,多是泰西与奥斯曼权贵,实为幕后黑手。至于具体名姓,我亦知之不详,只闻其在巴士拉、亚历山大两地各有一处密窟,若龙都司有意查探,不妨自东向西,一路清剿。”
龙飞闻言,目光一闪,巴士拉与亚历山大,皆为中东要害之地,商贸往来频密,若覆海会果有密窟,定是藏污纳垢之所。他沉吟片刻,问道:“卡特琳娜姑娘既知此等秘辛,想必与覆海会渊源不浅。何以见告于我?莫非有何图谋?”他语中虽平静,然真气暗运,覆海诀心法流转,舱中隐隐有海潮之声,若卡特琳娜有半分异动,便立时动手。
卡特琳娜似是察觉到龙飞戒备,笑意不减,反倒直起身子,低声道:“龙都司多虑了。我与覆海会,自有旧怨,此番相告,不过各取所需。覆海会势大,若凭我一己之力,难撼其根基,龙都司却是大满水师重将,麾下精兵强将,若能同路,覆海会何足为惧?况且……”她顿了顿,目光直视龙飞,似要看透他眼中深意,“我观都司身上,似有不凡之秘,若我所料不差,你追查覆海会,恐不止为公事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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