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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海镇水师驻地外一片肃杀之气。龙飞与铁柱驱马归来,马蹄踏碎黄昏余晖,身后带来的尽是征尘与疲惫。驻地辕门前,值守士卒见是他二人,忙不迭行礼,其中一小校快步迎上,恭声道:“龙哨官,王兄弟,雷千总早已候着,命小的见了你们立即禀报,似有要事相商!”龙飞闻言,眉头微蹙,与铁柱对视一眼,翻身下马,将坐骑交给小校,沉声道:“速带我等去见千总!”
驻地内校场边,雷振声一身戎装,负手而立,目光遥望远处海面,神色间隐有忧色。见龙飞二人入内,他转头扫视一番,微微点头,声音低沉道:“龙飞,铁柱,此番护送‘瀛洲号’至新广州,路上可有波折?”龙飞抱拳一礼,沉声应道:“回千总,途中有倭寇劫船,幸得苏家护卫相助,已全数剿灭。‘瀛洲号’安然抵岸,任务已毕。”雷振声闻言,捋须颔首,眼中闪过一抹赞色,复又沉吟道:“好,苏家商船事了,朝廷与南洋总督府皆有嘉奖。你护送有功,望海镇内如今多有传言,称你智勇双全,前途无量。苏家亦有书信至总督府,言你义薄云天,足堪重用。”
龙飞闻言,面无波澜,仅拱手道:“千总谬赞,龙某不过尽职而已,不敢居功。”雷振声见他神色平静,似无半点自得之色,心中暗赞其沉稳,又道:“既归队,便莫多言。此番召你,另有要事——”他顿了一顿,压低声音道:“南洋行省边陲,苏禄苏丹国内乱骤起,叛军攻城掠地,烧杀无度,俨然失控。国主遣使入贡,泣血求援,总督佟国纲大人已上奏朝廷,奉旨调兵‘宣慰’,兼协助平叛。我部已被抽调,须即刻整备,不日随主力舰队南下苏禄!”
龙飞听罢,目光微凝,心中一震。苏禄苏丹国乃大满帝国南海藩属之一,素来恭顺,每年贡赋不绝,怎会突发内乱?更何况,藩属内事,本非水师职责,若非情势危急,或有其他隐情,南洋总督岂会轻易调兵?一旁铁柱挠头,瓮声问道:“千总,这苏禄小国,打仗怎还得咱们水师出马?莫不是有啥猫腻?”雷振声闻言,脸色一沉,低喝道:“铁柱,军中无戏言!总督大人之令,自有其谋略,我等军人,但行军令,何来‘猫腻’之说?”铁柱忙缩脖子,不敢再言,低头讪笑。
龙飞却默不作声,目光扫过雷振声手中一封文书,隐见“佟”字泥印,知是南洋总督府所发。他心头微动,抱拳问道:“千总,此番南下,未知有何方势力牵连?苏禄内乱,是否确如国主所言,仅是叛军作乱?”雷振声闻言,目光微闪,沉吟片刻,方低声道:“龙飞,你心细如发,此事……确有蹊跷。总督府密报,内乱或有外部势力推波助澜,但具体为何,眼下不得而知。我等奉命行事,至于内中隐情,非你我所能过问。然此行非同小可,苏禄虽小,却扼南海要冲,若乱局不平,恐动摇帝国南疆根基。你须谨记,军中当以令为先,莫妄自揣度!”龙飞闻言,微微颔首,心中却隐隐生出一丝不安。
夜幕渐垂,驻地内火把摇曳,映得一众士卒面容肃然。雷振声传令下去,命部众连夜整备,船只粮草一应不许延误,三日后随主力舰队启程。龙飞与铁柱退出大帐,行至校场一角,铁柱忍不住低声嘀咕:“头儿,这仗来得莫名,我总觉不对劲。苏禄那地方,穷得叮当响,叛军哪来的胆子反?背后没鬼才怪!”龙飞闻言,瞥他一眼,低声喝道:“休得多言!军中无小事,你若再胡言,被上头听见,军棍少不了!”铁柱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言,只是跟在龙飞身后,闷头走回营房。
是夜,龙飞独坐帐内,灯火昏黄,映得他面容沉静如水。他自怀中取出苏樱所赠鱼形玉佩,指尖轻抚,脑海中却翻涌不息。苏禄内乱,外部势力的影子若隐若现,究竟是何方神圣在背后作祟?南洋总督佟国纲调兵宣慰,言辞虽冠冕堂皇,然其真实意图,果真是为平乱,还是另有图谋?更叫他心神不宁的,是腰间“海龙佩”近日偶有异动,似有微弱水纹流转,仿佛在回应着什么。他低头轻抚佩身,喃喃自语:“师傅曾言,此佩关乎海皇传承,指引前路。莫非此番南下,与我身世有何牵连?”
三日时光转瞬即过,望海镇外,舰船集结,旌旗猎猎,南海水师主力舰队已然整备待发。龙飞身着水师哨官服制,腰佩长刀,立于雷振声部旗舰“镇南号”甲板之上,遥望前方海天一色,身后铁柱与一众士卒忙碌装点船只,吼声阵阵。雷振声自舱中步出,沉声喝令:“众将听令,扬帆启程,目标苏禄群岛!此行关乎帝国南疆安危,务必戮力同心,违令者,斩!”众士卒齐声应诺,声震九霄,舰队缓缓拔锚,破开海面,向南洋深处挺进。
龙飞立于船头,海风拂面,衣袂猎猎作响。他遥望远方岛屿隐现,心中却如海面之下,暗流涌动。苏禄内乱,究竟是藩属自家之祸,还是帝国南疆的一场风浪起点?佟国纲的调兵之令,背后是否真有不为人知的目的?更重要的,是他隐隐感知到,此行或许将揭开一段尘封的秘辛,与那“海龙佩”共鸣的感应,似在远方召唤着他。
就在舰队渐行渐远之时,龙飞忽觉怀中玉佩微震,似有低鸣之声自佩身传出。他低头一看,鱼形玉佩内机关隐有微光流动,仿佛在提醒着什么。他心头一紧,抬头远望,天边乌云渐聚,似有风暴将至。前路未卜,风浪将起,这南下苏禄之行,怕是远非“宣慰”二字所能概括。龙飞紧握佩身,目光如炬,心中暗道:“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前路何等凶险,龙某既入水师,便无退缩之理!苏禄之乱,真相如何,待我一探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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