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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3页）

花破暗很聪明，所以平日里有任何事都不会去生沉棠的气，病了的时候更不会傻避开人家自己缩在小角落暗自委屈，恐怕，他反而会主动示弱惹他师父心疼。沉棠一心疼，就会亲自照料他，给他煮烫心暖胃易消化的粥，一碗下去，冰雪做的心都能被焐热。

可是花破暗的心大概是石头做的。

他的心只是热了那么一会儿，湿润了那么一会儿，就又变得铁血杀伐，满脑袋只想着成就自己的大业，沉棠对他的好他都看在眼里，但他还是拿沉棠做了垫脚石。

花破暗太聪明了。

也许他有过一时半会儿的犹豫，但是他的善意也仅仅止步于犹豫而已。

所以他与沉棠的感情，也就仅仅只能裹足于此而已了。

是尽头了。

待到谎言拆穿，在师徒二人重如山岳的国仇家恨面前，当年这轻若微尘的犹豫，最终也只能化作燎国国君宫苑内一曲幽幽的九目琴歌，冷月星光下一抹澹澹的断水剑流。

五年一剑春秋变，十年一剑逆沧桑。此剑凌绝可断水，平生难断向君心。

花破暗太笨了。

他这一曲一剑，招魂不至，偏要强求。而做了铁石心肠伤了一片丹心的人，最忌的就是回头。

没有一个被伤害了家国之情的英雄，能够与毁灭了河清海晏的厉鬼在一起。

何况那个厉鬼从无悔过之心。

何况那个英雄并无儿女深情。

花破暗聪明到一手造出了一个替身般的沉宫主，花破暗也愚蠢到一手造出了百年后会再次亲手将他诛杀的姜拂黎。

百年后花破暗的死，其实在百年前他第一次萌生了要让沉棠从阴曹地府回来陪他的念头时，就已经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