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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蛇·15
在家里休养几日,宋裴欢身子终于好了许多,手臂的肿胀也渐渐消下去,只是双手依旧缠着纱布,不能沾水也不能干重活。宋裴欢为此雇了个做饭的阿婆来,只在厨房和院外活动,每日来做了饭之后就可以走。这样既解决了吃饭的问题,也不会让沅溪的活动受阻。
冬日渐临,往年这时候,宋裴欢都会早早得去山上采一大批草药回来晒上,以免到用的时候却采摘不到。毕竟有些药草到了冬天就会枯萎或是被雪掩埋,冬天上山亦是不太安全。除非是必要,否则宋裴欢也不会在冬天去山里。10325②4937?
“有时候觉得,当个妖也挺好的,你都不需要吃东西,你一直都不吃这些人间食物吗?”这日下午,阳光正好,宋裴欢坐在院落中,轻轻用手指摩擦着沅溪光滑的鳞片,柔声问她。自打宋裴欢受伤之后,沅溪似乎老实了许多,很多时候甚至可以用乖巧来形容。
她每日也不乱跑了,更不会像之前那般不理自己,在自己询问她一些事的时候,沅溪还会给出答复,没了曾经的不耐烦。宋裴欢觉得沅溪的鳞片摸上去越来越坚硬,而她那双金色的眸子更是肉眼可见的变亮许多。那种感觉并非宋裴欢的错觉,沅溪的金眸最初是暗铜色,如今却像是金碧辉煌的琉璃,有神而清透,说明她的伤势正在转好。
这本该是一件好事,沅溪重伤痊愈就会离开,到时候自己也能回归本来的生活。她会变成一个人,也许应该听村里人的介绍,找个妻子成婚。宋裴欢想着,眸间却闪出了些许失落。她的小变化并未逃过沅溪视线,于是,怀中的黑鳞蛇忽然起身,吐着信子看她。
“宋裴欢,你在想什么?”沅溪觉得宋裴欢这个蠢人又在胡思乱想了,这几日的修沉,让沅溪多少将自己的想法弄了个清楚。她从未动过凡心,亦是不懂人类的七情六欲,但很多时候,感觉总会比理智先一步脱缰。沅溪已经意识到,自己对宋裴欢的感觉变了。从最开始将她当成养伤的工具,打算走之前吃掉,到了如今,在她心中宋裴欢已是她的人。
虽然沅溪还没想清楚,这种感觉到底算什么,但她对宋裴欢就好比蛇看中了自己的猎物,是不允许任何人侵占的,当然也会稍微发一下善心,对自己的猎物多些关注。
这些时日过去,沅溪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距离痊愈不远。除了要归功于宋裴欢安静也不打扰自己之外,还多亏了她给予自己的阳气与阴元。在六界中,除了神,便是人的阳气最为旺盛,这也是为什么许多妖喜欢潜伏在人界吸取阳气转为修炼的原因之一。
起初沅溪并未有意取宋裴欢的阳气,而是误打误撞与她行了那事,那些自己吸走的本息,便是宋裴欢阳气的一部分,而阴元…便是她被自己破身时,泄出的那些纯粹的阴液。好在沅溪每次并非贪得无厌,后来也因为宋裴欢的要求,不再咬她腺口,自然也没吸走太多本息。两人交合,不是沅溪单方面的吸取宋裴欢的阳气,她也将自己的气息注入其中,更像是双休,也使得宋裴欢的体质更好了些,算是因祸得福。
沅溪算了算,她觉得自己如今的功力已经恢复八九成,若她想离开,随时都能走。只是,若自己走了,宋裴欢这个蠢人可能会难过吧?沅溪想着,金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得看着宋裴欢,意图从她的视线中读出自己想知道的情愫。
“没想什么,我只是觉得,你的伤势快好了吧?那样你是不是就可以离开继续回到山上修炼了?也不知道你走之后,我还能不能看到你。”宋裴欢低落得说着,她闪躲开沅溪的视线,侧着垂下头。她觉得自己这样说未免太矫情了些,几乎就要把自己所有的想法摆出来,只差和沅溪说让她别走。可是…这种事,不可能发生的,沅溪是妖,怎么会为了自己这个普通人类停留呢?如此想着,宋裴欢挤出一个笑容,换上不在意的模样。
“其实你走了也好,这样一来我也不用担心有意外发生。我想好了,等你走后,我便找个温元成亲生子。我…我也到年龄了,是时候成家了。”宋裴欢故意这么说,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心虚,所以她并未看沅溪,自然也就错过了对方金眸中闪过的不快和难过。
沅溪不曾想宋裴欢会和自己说这些,这人竟然还动了成家的念头。在安宁村和宋裴欢相处这么久,沅溪很清楚这村子里都是什么人,那些人不论长相还是心性,都配不上宋裴欢,更何况,宋裴欢是自己的人,她凭什么说自己要走?又凭什么要娶妻生子?
沅溪心里被慢慢的不适感填充,浓郁的酸意让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无法理解。她只知道,自己很讨厌宋裴欢这般说,讨厌她说要与其他人成亲生子。想到宋裴欢会与其他温元行亲密之举,还会有孩子,沅溪便觉得体内的蛇丹发烫,气得她尾巴都跟着乱颤起来。
沅溪冷冷得睨了宋裴欢一眼,直接从她怀中蹿走了,没错,她气了,现在不想看到宋裴欢,更不想被她抱着。见沅溪扭着蛇身爬回房间里,宋裴欢失落得看着她,在心里叹息出声。果然,沅溪是不在乎自己的吧,否则为什么听到自己要与其他人成婚,她也没有任何反应呢?
宋裴欢有些失落得想,她起身去书房看了会儿书,却发现心绪无论如何都静不下来,只要低头看书,就会觉得那书中文字像是扭曲的小蛇,最后都会化成沅溪的样子。宋裴欢皱眉,干脆放下书离开书房,回到房间里。沅溪还盘在床上,见自己回来也没有抬起头看,她圆滚滚的蛇头埋在被子里,尾巴在外面卷着,一副不爱理人的小模样。
宋裴欢目光渐柔,她不多说,只是躺上床将身体贴靠在沅溪身侧,打算与她小睡会儿。沅溪早在她来时便有所感觉,宋裴欢在她身侧躺下,她也没有多余反应,只是露在外面的蛇尾却悄悄绷紧了。沅溪还在气头上,但她自己都不明白,这份不快到底是从何而来,为何听到宋裴欢要与人成亲,她便这般气恼,难道是因为她心中把宋裴欢当成是自己的,才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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