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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第2页）

但谢森慢慢把匕首移开了。

他半跪在若普身边，像任何一次在教堂忏悔那样倾诉道：“你不必因此恨我。我来海水净化厂的目的原本就是肃清。我第一次执行肃清任务是在六年前。六年前啊……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去努曼岛。”

他垂眼盯着地上若普那张疼痛与惊异交织的脸。因为呼吸过度，哨兵呛出来的血甚至要堵塞自己的气管。

好相似的场景。

不过是地下基地里银白色的廊道要被鲜血淹没，逐渐变成海水净化厂里深红色的油漆地板。

“努曼岛很漂亮，天很篮，离亚洲很近。我站在海边向北眺望的时候，总错觉有新的航船驶来，要带我回家去。这是我一生的夙愿，”他轻声道，“但我永远也不想再登上努曼岛。我在那里……”

“杀了乔衡长官。”

第136章 130 思维井

【“睡着了，你在乎的人就都来接你了。”】

“忏悔”的话还未说完，若普的手忽然伸上来，死死扭住谢森的衣领，指甲甚至抓进了他肉里。谢森没有太多惊讶，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他最后的垂死挣扎。

“乔衡擅自窥视了神选计划，甚至还想将圣子占为己有，这是决不被容许的事！”他安抚般握住哨兵的手，低声道，“你被他利用了，弟弟，把圣子勾搭走已经是你这一生干过最过分的事情了。但神慈爱，神会原谅你的。”

“是你……杀了他……！”

谢森短暂不语。锁骨间被攥住的地方疼得他眉角微抽，可能皮肉已经分离了。可他不介意、甚至很乐意接受这样的痛楚，因为这意味着自己正接受等价的惩罚，起码心里好受些。

若普大约看不见东西了，视线茫然地乱转。谢森望向他极力睁大的眼睛，一层一层的眼泪像波浪一样漫下来，湿透了漆黑的眼珠。

他和他的母亲希莉雅长得真像。

那个叫希莉雅的女人哭泣时，也是这样无声又无助。6岁那年谢森在街上乞讨，无意中听见小巷里传来幼童窒息的哭声。他一路摸过去，趴在窗子上看见一个美丽但瘦弱的女人跪在床下，边哭边用手里的绳子试图勒死自己的孩子。

意识到自己的恶行被孩子看见，或许会给他带来永远不能磨灭的阴影，希莉雅尖叫一声，立刻丢开绳子冲向谢森。他被她紧紧抱住，连眼睛都被捂上，只能听见她崩溃道歉的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