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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第1页）

庄睿点了第二根烟，放到嘴边却又拿开了，似乎没有抽下去的心情，“连你都这样说了。虽然会违背乔的意志，但现在看来只能放弃查理区……至少不要让那些孩子做无谓的挣扎。”

江别羽感到诧异，这可不像庄睿会说出的话。

别说查理区是伊甸方舟占地面积不小的重要区域，就算是一个村庄、一个学校，以庄睿的行事作风都不可能轻易放弃尤其现在还未派遣军队前往支援，没到言败的时候。

认识他的人都知道，支撑他透支健康、日夜兼程的信念源自曾和搭档共同设想的和平愿景。哪怕再次用天基导弹解决查理区危机，对伊甸方舟和人类而言依旧是极大的损失：这意味着人类生存面积被再度削减，且多年建设毁于一旦，抵御卡塔斯芬侵略的胜率又将滑落。

江别羽无奈道：“老乔要是听见你说这话，估计都能气活了。”

他很快就被议长那双遍布血丝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不知为何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句话大概戳中了他痛点。手里夹着的烟已经烧出一截干涩白条，庄睿把它敲进烟灰缸里，忽然问了江别羽一个问题。

“塔对子体的研究其实很欠缺，”他道，“但我和科学理事会的人探讨过，我们一致认为第一次努曼岛基地事件、丹卡迪地动事件、勒托克岛群事件、蓝地区沦陷事件、巴罗门雾区事件，第二次努曼岛基地事件……”他伸手指了指江别羽，又转而指向窗外，“查理区沦陷事件，这些事件出没的子体，它们的性质有高度相似可能……”

他忽然把胳膊压实在会议桌上，倾身朝江别羽探去一字一顿道：“江长官，你觉得呢？”

隐蔽在会议桌下的手掌微微发颤，很快收紧成拳，用力得皮肤透出白骨的颜色和形状。图景内海面开始汹涌卷浪，孤岛上灰蒙的天空再无白隼掠过，只剩飘渺的鲸歌自海底盘旋翻涌，化成绚烂的波纹与曾记录的、不属于人类的另外两道波纹热烈交缠，仿佛同胞一般亲密。

一道是妹妹在巴罗门记录的子体波纹，作为承诺他答应探视老师的交换；一道是他自己在努曼岛基地记录的子体波纹，就是这样的波纹摧毁了他和搭档的图景；最后一道波纹属于他自己，源自离开试炼井后图景里永不停歇的鲸歌吟唱。

或许这些波纹真正的名字叫「思维信标」。

用鲸歌波纹彻底杀死努曼岛的子体前，他从它只言片语中掠来这样疑似相关的陌生名词。

「又何止是杀了那个子体，」青年向导微抿下唇，露出了一个难以察觉的苦笑，「我以前在红白塔，用它杀了多少个失控的……」

“查理区的事还没弄清楚，你为什么把它和其他事件放在一起？”他抑制着逐渐加快的呼吸，反问道。

“哨兵，”庄睿倒没追问，“比起向导，卷入这些事件的哨兵都遭到了沉重打击，强如首席哨兵也不例外，比如乔，比如若普所以我怀疑这些子体存在某种共性，至少在攻击手段上有我们没能查明的特性。塔或许要转变思路，我们的向导能不能……”

江别羽沉默注视着面前的终端屏幕，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庄睿为什么只给他看向导名单。

“你想想办法，把司诺移出名单，”他抬起视线望向议长，轻描淡写道，“你说得是很有道理，但毫无根据。况且乖狗还在查理区……我放心不下，就算死了也得替他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