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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大,你以为呢?”
徐璠看向呆坐的张居正,这位老父亲的爱徒,他也琢磨不透,平时不苟言笑的,每每讨论时事,总是少发言语。
“师相之言,固然有理,然克柔所言之太祖定制不可更改,某却是不然,”张居正朝徐阶一拱手道,“如今我大明立国以二百余年,朝廷运转,却是弊政苛积,百姓税赋,三入地方,余下不足六成入库,税目繁多,非长久之计。”
徐阶含笑望着张居正,示意他继续,其余三人也静静的听着张居正缓缓道来,“不若改革税法,清明税目,此学生之愚见,望师相指正。”
徐阶望向众人,面上假装十分高兴的宽慰张居正,“叔大你能有此见地,老夫十分的欣慰,不枉老夫对你多年的教诲。”
张居正忙表示学生还需老师您多多教诲才是,却让徐阶止住,“叔大不必过谦,老夫辅宰多年,如何不知国朝如今之弊政,只是,事有缓急之分。”
他目光变得严肃,面上一片正色,“先帝在位之时,老夫也曾劝谏,然却于事无补,此为急也,节流方可为开源之始,体弱之人如何可施猛药。”
“高拱等人,蛊惑皇上改革,无非是为了自身之名利也,老夫却是不稀罕的,名利之于我如浮云,惟愿海波平息,升民安业。”
“然而,皇上改革之心昭昭,老夫作为首辅,不好出言反驳上意,只好徐徐善导,只愿皇上徐徐图之,着实恶了高拱等人,怕将来弹劾老夫之章如雪花敷面而来,我归去之日不远矣。”
欧阳一敬愤然而起,不忿于高拱的跋扈,“元辅为国为民操劳半生,想当初他高拱入阁,若不是元辅提携,他高新郑能有今日,彼辈忘恩负义之徒,为了各自名利,名为国。实则祸国,吾定不如他们所愿,归去便上本弹劾……”
“不可,司直不可,”徐阶老好人的劝说着,“他们终究入阁不久,国家大事不明,如匹夫见恶,一心为解人忧,只是操事过激而已。”
“老夫一心想要徐徐而改,怎奈何高肃卿性情迫急,他的为人,老夫还是认可的,司直不可伤其为国为民之心啊。”
张居正暗道师相就是师相,冠冕堂皇的话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佩服!
说白了不就是见隆庆皇帝改革之心以定,想用拖字诀。
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就是把提出问题的高拱及其党羽干掉,枝叶一除,剩下主干,就是棵新树,你又能落几只鸟在上面。
端得是老谋深算了,张居正看破不说破,其余人跟徐阶一条心的,固然明白徐阶之意,又何尝不是他们内心想要作的。
“克柔,你这些时日在吏部那边,可有所获?”
隆庆朝第一次大朝会,高拱首先提出的京察就被隆庆应允,杨博素来与他徐阶不和,这次京察,怕是所图甚大,他徐阶也是怡然不惧,因为他可是号称科道的保护伞,言官的好元辅。
些许宵小之徒,还伤不了他徐阶的根本,虽然历来京察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但徐阶还是派出了他的得力干将吏科都给事中胡应嘉亲自上场,为的就是来会一会高拱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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